第九章 亡命奔逃-《北风嘶朔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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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栗特人就是一条狗,突厥人的恶狗。”阿魁破口大骂,“史蜀胡悉就是一条穷凶极恶的大狼狗,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鬼。”
“金狼卫去哪了?”秃发一边瞪大眼睛四下搜索,一边犹疑不定地猜测道,“是不是抄近路走间道,去中溪水断我们后路了?”
此言一出,雁青流脸色骤变,骇然心惊,安先生和阿魁亦是面面相觑,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惊惧。
尾随追杀的金狼卫人数不比拓羯卫少,战斗力却比拓羯卫更强,一旦这些强悍的金狼卫抢在己方前面赶到中溪水,完成包抄,则己方陷入包围,插翅难飞。
雁青流毫不犹豫,当机立断,手指阿魁和秃发,大声说道,“我们留下断后,从这里开始阻截拓羯卫,迟滞拓羯卫的追击速度。”
“诺!”阿魁和秃发不假思索,高声应命。
此刻阿魁伤重,体力已尽,右手亦废,仅靠左手迎敌,战斗力十不存一;秃发虽无致命重伤,但血染征袍,精疲力竭,难以支撑;雁青流也是一样,伤在腰肋,流血不止,即便还能奋起余勇继续战斗,但战斗力大打折扣,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围攻。这三人留下断后,阻截有五十骑以上兵力的拓羯卫,无疑羊入虎口,自寻死路,眨眼功夫便会被敌人吃得一干二净。
安先生正想劝阻,雁青流已经对他下命令了,“先生由雁飞南保护,快马加鞭赶往中溪水,途中如果遭到金狼卫的追杀,则由雁飞南负责阻截,而先生则务必以所负使命为重,以最快速度冲进白道,疾驰边镇。”
安先生听到这话只能点头,目前局面下他若想完成所负使命,安全返回中土,唯一办法就是牺牲雁青流和他的部下,舍此以外别无他途。
“雁飞南是谁?”安先生疑惑问道。
“雁飞南是某侄儿,三年前从军,第一次随某北上大漠侦探敌情便陷落敌手,生死不知。”雁青流望着安先生,郑重说道,“此次侥天之幸,在碛北执行任务时碰巧遇见,其在敌部落中为奴,遂顺手救之,同返代北。”
安先生沉吟不语。
雁青流在交代后事,他和阿魁、秃发生存渺茫,遂抱了必死之心,但他捡来的那个家奴还有活下去的可能,所以临死前他要安排好,给那个家奴一个进入中土的合适身份,否则以目前南北双方紧张对峙的关系,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关隘,更不要说一个身份不明的大活人了。之前雁青流试探过安先生,但被安先生拒绝了,如今形势大不一样,追兵呼啸而来,己方危如累卵,安先生若想完成使命,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家奴的拼杀上,投桃报李,安先生应该把那个家奴带进中土。
看到安先生迟疑不语,雁青流抬手指向正从山岭下风驰电挚而来的雁家奴,冲着安先生大声叫道,“他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”
安先生不得不谨慎。这个身份不明者的战力太强大,不论何时何地都异常醒目,一旦事发,或者引来惊天大祸,他怎么办?如何善后?
“还有谁认识雁飞南?”安先生追问道。
“认识他的人都死了,不论是某的家族还是军中,认识他的人都死了。”
安先生惊讶了,“你们雁氏曾是匈奴大部落,虽没落已久,但如今在代北,雁氏也算大族,为何无人认识雁飞南?”
雁青流苦笑摇头,“旁支末叶,家道中落,又在这蛮荒边陲挣扎求生,能活下来已是万幸。”
这点安先生倒能理解,在代北这等苦寒之地,虏姓大族的生存都很艰难,更不要说那些旁支末叶了。雁青流的家族或许已衰微凋零,无人认识一个尘埃般的雁飞南也在情理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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