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深厚的夜障-《再靠近一点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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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——楚天千里清秋,水随天去秋无际……

    她念叨着开头的两句,却怎么也继续不下去,那诗文就像催眠曲一样,渐渐地在她嘴巴里念不清白。

    接着字迹慢慢变小,变模糊,视线的前方变成了一个点,突然一下子全黑了。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,钻心的疼痛拉扯着暗下去的帷幕,她一回神发现自己撞在了面前的墙壁上,书已经从手中滑落……

    顾不上疼,赶紧将书捡起来,接着背后面的遥岑远目,献愁供恨,玉簪螺髻……她还是睡着了,在卢雨的课堂上。

    课间操时,王炸揉着太阳穴,听着面前的卢雨喋喋不休地教训安辂。

    “你这种态度要不得的呀,我告诉你!”卢雨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成绩这种东西,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很好的呀,等你下去了,想上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的呀我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王炸从中周旋,故意板着一脸严肃的样子对安辂道:“赶紧跟卢老师道个歉,以后不要在课堂上睡觉了,太困的话就站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安辂照做,但卢雨不依不饶:“我跟你讲哦,不要学那个古阦的呀,他那种人呀也就是有点智商,往后出了学校啊,那都不一定能在社会上立足的呀,我不是吓唬你的呀。”

    “卢老师啊,”见卢雨又要开始把话题转到古阦身上,王炸硬着头皮转移话题,“你下两节课不是要去二班吗?”

    卢雨这次不上当:“我卡着时间的呀,你不要操心这个了,现在是安辂的问题更严重的呀。她这绝对是效仿啊你看不出来吗?这以后要是一个接一个见样学样,那还得了呀?对于这种态度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能姑息的呀!”

    王炸问:“那卢老师,你预备怎么办?”

    卢雨看了看王炸:“依我看呀,得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至少呀也要去国旗下读个检讨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什么?安辂有点蒙,这么严重?

    王炸点了点头:“行,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。”回头看向安辂,“你去写过检讨,下周一,升国旗的时候上台做个检讨。”

    还有没有王法了!安辂顿时觉得生无可恋,怎么别人睡个觉顶多批评一下就好了,到了自己这里,又是去年级主任办公室,又是写检讨,还要去国旗下当着几千号人的面念出来?

    要真是这样的话,那以后这张脸怎么办?

    还要不要了?

    放学后,安辂先回了一趟家。安转又是喝得东倒西歪,斜躺着嘴里骂骂咧咧。安辂摇了摇头,钻进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,将课外作业拿出来摊在眼前。

    她其实很害怕,当然害怕成绩会因此下滑,那么多年的努力都会白费不是吗?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人生的想法也不可能实现了不是吗?

    她猛地甩了甩头,将数学卷子拿过来,盯着上面的数字和符号开始做题。刚开始还行,能用以往的思维和速度将答案勾选出来,可是当等号变成了三个甚至更多个横杠,几何出现了重影,文字变得模糊之后,她的决心再次受到动摇。

    她腾地起身拿上作业就出门上楼,敲开了毕竟的门。

    开门后,毕竟自然而然将椅子从桌子下面抽出来放在她面前,好像这一刻已经准备多时。

    安辂直接问:“数学作业写完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有……有不会的?”

    安辂没有耐心跟他说话,直接走到桌子上,找到自己想要的,翻开放在眼前快速地抄了起来。

    毕竟站在她身后,几次想说什么,但始终开不了口。

    屋子里只剩下沙沙沙的笔尖快速抄写的声音,毕竟屏着气不敢出声挂着满脸担忧。

    在抄最后一题的时候,安辂问他:“你家怎么也还住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因……因为……因为这里,这里离……离学校……离学校近,新……新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新家离学校很远。”安辂头也不抬地将他这句话补充完,然后起身将他的作业还给他,“谢啦。”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,安辂就消失在了门后。她那张鲜活灵动的脸,一颦一笑都落入了毕竟的眼里,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贪恋上那张脸、那个身影的。只知道是从很久以前,他就有了一个习惯,安辂房间里的灯不关,他就跟着一直亮;安辂出门,他才跟着出门;安辂回家,他总是尾随其后。

    “还没走,是因为你也还在这里啊。”毕竟伸手将安辂抄过的作业拿起来,就好像那薄薄的纸张上还有那少女留下的温度一样。

    安辂敷衍又潦草地将剩下的作业写完,根本顾不上正确率,合上作业就匆匆出门。

    去7-eleven途经京西医院门口的时候,遇到了班常南。

    一周多不见,他好像又憔悴了很多,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,有气无力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里,她没有遇到郑未兮,班常南交代的话她也没有传达,想到这里,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班常南。

    倒是班常南,眼光瞄到了安辂,冲她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路灯有些昏暗,这一片都是这样,班常南唇色苍白,眼神无光。

    “是要去美国了吗?”安辂走过去问。

    班常南点了点头,语气微弱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安辂走过去蹲下,鼓励:“那我们等你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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