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—6—5-《余音绕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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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月下旬的时候春节便过去了。

    梁叙他们几个已经在为三月初的比赛做最后的准备了,忙碌起来跟陀螺似的钻在地下室里连轴转。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紧迫神经绷得太紧的缘故,练习时某些节奏上三个人配合的一直不是很好。

    那个晚上又熬到了凌晨两点。

    “这个音区怎么回事儿。”陈皮皱了眉头,“要不咱降个调算了。”

    梁叙当时正坐在架子鼓前,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。他靠着椅背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,从兜里摸出根烟叼嘴里然后用火机点上。

    “周显你说。”陈皮又道。

    被提到的男生想了一两分钟不赞成的摇了摇头,降调难度变小却没有了他们最初想要达到的那种效果。地下室里一时安静下来,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梁叙垂眸深深的吸了一口烟。

    “不能降。”他慢慢吐出一口气,抬眼看他们语调低沉缓慢,“再试试看。”

    他们磨合到将近天亮才眯了眼,一个个东倒西歪将就着睡在地铺上。梁叙的灰色衬衫都被压皱了,袖子卷在胳膊肘不修边幅的侧头睡着。

    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进来又出去了。

    梁叙一会儿还要去车铺上班,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看见有人将周显踢到一边的被子又给拉好了。他将手盖在眼睛上静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,一面起身将皮带重新系好一面穿上外套往出走。

    六点多的巷子比湖面还宁静。

    他经过琴行一楼的走廊去到门口,四十五度角的方向李谓在那儿站着抽烟。梁叙看了那背影几秒搓了把脸走过去,也要了一根咬嘴里。

    “来这么早?”他手拢着火点烟。

    李谓低头抽了一口:“睡不着过来溜溜。”

    清晨的冷风吹到脚下,卷起了地上的灰尘。有几只瘦鸟在墙角啄来啄去,不时地叫一两声。梁叙沉默了一会儿,夹着烟的手指摸了下鼻子。

    “玩玩就算了。”他说,“别到时候收不了手。”

    李谓淡淡笑了一下,重重的叹了一口气。巷子里不知是哪家的树上落过来一只大鸟,将本来寂静的街道弄出了点动静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李谓偏头看他,“你们最近练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梁叙舌头顶了下腮帮子,正要说话路边走过来一个人。谭家明边走边打低着头电话好像没有看见他们,嘴里说着‘放心吧老哥’一抬头瞬间止了话。

    “回头再说。”谭家明一边挂电话一边看向他们,“站这儿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梁叙咬着烟对李谓扬了扬下巴,又动了两下肩膀有骨头嘎嘣响了下。他看了眼时间将最后一点烟抽干净,然后丢向路边的垃圾箱。

    说了两句梁叙便上班去了。

    车铺里最近人手不够也是挺忙,他几个汽车底来回钻来钻去。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同事坐在一起聊一会儿,梁叙几分钟吃完又忙活去了。

    余声在半个钟头后来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这种相处是常态,他忙比赛和工作很少陪她。余声这段时间要写毕业设计回了学校,逢周末才能和他回租屋在一起待个把小时。

    北京的烟花三月跟着一场春雨到了。

    毕业季的校园里兵荒马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儿,找实习单位考公务员当教师还是参加工作或者已经在准备gre复试了。余声年底那会儿刚结束了建筑公司的实习,具体下一步怎么走她还没有想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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