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我:“你耍赖……” 六月从表姐那里听说舅外婆和舅妈都生病之后,就一直想着法儿跟我们视频。 “舅舅,舅妈呢?” “舅妈在想事情。” “我能看看舅妈吗?” “舅妈现在形象不大好。” “我可以看一下舅妈吗?” “舅妈现在看不见你,她还蒙着纱布。” “那我可以看一下舅妈吗?” “……” 小朋友执着起来的力量是很强大的,顾魏把手机放在我面前:“打个招呼。” 我:“嗨,六月。” 六月:“舅妈,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 我:“嗯,长了点儿不好的东西,就开刀拿出来了。” 六月:“是舅舅开的刀吗?” 我:“舅舅不会在眼睛上开刀,只会在肚子上开刀。” 顾魏:“……” 如果说三代同堂是一种欢喜,那么四代同堂就是一个惊喜了。 周末,姑姑、姑父、表姐、安德烈、六月、糯米,举家来到x市。我当时只拆了右眼的纱布,不过六月毫不在意我独眼龙的形象,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。 我刚松开六月—— 表姐:“来,还有这个。”放到了我怀里。 糯米仰着头,嘴巴微微张着,看着我左眼的纱布,认真地“啊啊”了两声,就要伸手来够。我下意识地握住他肉嘟嘟的小手,小家伙一点儿也不认生,握住我的食指和我友好地打了个招呼,然后——吐了个泡泡。 当年六月出场让我惊艳了一把,这回糯米出场,圆圆的脑袋、圆圆的眼睛、软软的小卷毛、条纹的连体服,萌得简直不能再萌。 上次见到他,还是在照片里,这回软乎乎地在怀里,我开心地看向顾魏:“太可爱了。” 顾魏:“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家基因好。” 表姐换了拖鞋,接过糯米往地上一放:“爬去吧。” 糯米就撅着包着纸尿布的小屁股,慢悠悠地开始爬。爬了一圈,到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裤子攀上我的膝盖,另一只手扶着沙发,慢慢悠悠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对我一笑,露出粉嘟嘟的牙龈和一颗憨憨的乳牙,晃了两下,重心不稳地趴到我怀里,我一把抱住——哎,幸福来得太突然…… 六月抱着糯米的画面应该是我今年看到的最美好的画面了。 我对表姐感慨:“你们的品控真好,个个精品。” 表姐哈哈一笑:“放心,顾魏的品控能力也很好。” 我:“……” 晚上,六月和我们睡。时隔一年,我们又亲热地躺在了一张床上。刚洗过澡,左眼的纱布也被顾魏揭开准备重新上药,线没拆还是有点儿恐怖的。 六月坐在旁边憋了一天,终于伸手摸摸我的脸:“舅妈,你疼不疼呀?” 我:“已经不疼啦。” 六月站起来:“你这个眼睛能看见我吗?” 我:“唉,看不清呀。” 六月凑近一点儿:“能看清了吗?” 我笑:“唉,还是有点儿看不清呀。” 六月的脸快贴到我的脸上:“能看清了吗?” 我:“唔,这下是真的看不清了。”离得太近了。 顾魏剪好医用胶带从卫生间出来,六月就扭过头:“舅舅,舅妈看不清我了。你能把舅妈治好吗?”她对顾魏有一种超越信任感的崇拜。 顾魏:“能啊,你听话一点儿,我就把舅妈治好。” 六月:“我一直很听话啊。” 顾魏从善如流:“那明天舅妈就好了。” 第二天一早,六月在我怀里醒来,摸摸我的脸:“舅妈,你能看清我吗?” 我作恍然状:“啊,你长大了好多啊。” 六月凑近:“我的鼻子、眼睛,还有嘴巴都能看清吗?” 我笑:“我可以数你的眼睫毛。” 六月开心地亲了我一下,滑下床往外跑:“舅舅,舅妈眼睛好了!” 孩子的世界总是很单纯的。 顾魏带我去拆线,六月也跟着去。远远地看了一眼,缩到了顾魏身后。 拆完线上了药,我去抱六月,她想看又不敢看,我笑了笑,戴上太阳镜遮住眼睛:“好啦。” 回家的路上,坐在我旁边的六月一直盯着我看,想了想,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摘掉我的太阳镜。刚拆线眼睑还是肿的,估计不怎么美观,因为六月眼睛眨巴眨巴眨巴,眼泪滚了下来。 我立刻凑到安全座椅旁边,抱了抱她:“唔,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。” 到家后六月去看糯米,我轻声对顾魏说:“刚才六月哭了。” 顾魏:“嗯,毕竟还小。” 我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——没想到她对我感情这么深。”这是实话。我和六月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,所以看到六月掉眼泪的那一刻,我可以说是有些意外的。 顾魏笑道:“怎么会不深?从小我就给她洗脑。” 当年六月第一次见到我。 顾魏问她:“doyoulikehertobe舅妈?” 六月:“whatis舅妈?” 顾魏:“舅妈willloveyouasmuchasiloveyou.kissyou,embraceyou,takecareofyou,doeverythinggoodforyou.” 六月点头。 顾魏:“andyouwillloveherasmuchasyouloveme.” 我疑惑:“她那时候那么小,听得明白吗?” 顾魏:“我说得那么直白!挑的都是她听得懂的词。” 我:“……” 顾魏笑:“她知道对你要像对我一样好就行了。至于对我好,这是血缘本能,不用教。” 我:“……” 事实证明,我还是低估了六月对我们的感情。 表姐一行本来打算看过我们之后,就顺道从x市前往英国,安德烈的父母邀请他们一家前去做客。但是到了临行前一天,六月突然不肯走了:“我要留在这里陪舅妈和太姥爷。” 安德烈花了一天的时间说服女儿,全然无效。 要不是顾魏一脸“我也很意外”的表情,我都要怀疑是他诱导六月留下来的,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…… 去送机那天,我对安德烈感到抱歉,却又不知道怎样表达歉意才合适,只能承诺月底一定亲自把六月送回z市。 安德烈:“伊丽莎白,过来。” 安德烈很少叫她的英文名,六月果然乖乖地走到父亲面前。 “每天和我们通一个电话。在这里要听长辈的话,要照顾生病中的人……” 挥手告别的时候,六月哭了,没出声,光掉眼泪。 晚上顾魏回到家。我的心情莫名地有点儿惆怅:“六月真的留下来了。” “嗯,留下就留下吧。”顾魏想想,笑了笑,“挺好,这下有人帮我监督你玩手机和电脑了。” 我一惊:“真的是你拐六月留下的?!” “没有。是她自己决定留在我们身边的。安德烈的父母上个月到的z市,她陪了他们一个月,所以她觉得我们现在比她的爷爷奶奶更需要她。”顾魏安慰我,“小孩子虽然小,但是很多事,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,安德烈在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。” 我看着他:“如果以后你的女儿不愿意回x市,而要留在法兰克福陪林之仁,你能像安德烈这么开明吗?” 顾魏笑不出来了…… 啧!男人都是自私的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