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话样板戏-《戏里戏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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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他二位排练至此,遂来真格的焉。那老常也不再吃大蒜,烟也真戒了……
我此时说这件事儿,客观上也可证明,我小说中的许多细节都是真实的,我不太会虚构故事。
待排练好了,除了参加上级单位的调演之外,我们照例地下连队、去海岛巡回演出。同时演出的节目还有山东快书《扎义打虎》、快板书《奇袭白虎团》和京韵大鼓《送女上大学》等。近期看室内情景喜剧《闲人马大姐》,听得出那个唱片头曲的即是当年《送女上大学》的原唱,电影《有话好好说》的插曲也是他唱的;1966年红卫兵大串联的时候,他还在接待站为我们唱“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”来着,但我将他的名字忘记了。
不想待演出完了,那扮演老常父女的两位演员竟各自背着个处分回家了。我至火车站送“老常”,他还有点不服气地说,×它的,排演个熊折子戏还要带着感情演,挨得那么近,连搂加抱的,三演两演那还不出事儿?那么肉乎乎的个身子趴到你怀里,神仙也得犯错误!说起来主任也有领导责任是吧?我想说,带着感情演,是让你带着父女之情演呐,谁让你着带男女之情演来着?可没好意思说。
三
样板戏的唱词大都通俗易懂,比较好记。唯有《智取威虎山》里面座山雕与杨子荣接头时的暗号,让人不得要领。20世纪70年代初,我第一次回家过春节的时候,我本家的一个从小放猪的大哥就问我,“那个天王盖地虎,宝塔镇河妖,正晌午时说话,谁也没有家什么的”,是怎么个概念?还有“么哈么哈”什么的!我说,是接头时的暗号呗,一些熊土匪创造的黑话,能有什么更深的含意!你自己在山上放猪的时候,不是也乱唱一气?又是“叽咕烂蛋欢,八鼓撸嘟牵”什么的,我相信你也解释不出是什么意思!他笑笑说是,嗯,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,没有什么具体的含意不假。
这年春节过后,村上踩高跷的队伍中,李玉和、李铁梅、阿庆嫂、郭建光等人的形象就出现了,甚至还有八大金刚、小炉匠及磨刀人的形象。磨刀人扛着长凳子,踩着高跷,在那里扭来扭去,不时地还会喊一声:“磨剪子来——镪菜刀——”特别有意思。
这么说着的时候,就让我重新琢磨起文化生活的问题。通常,一提起样板戏的年代,我们往往会说,八亿人民看八个样板戏,能有什么文化生活?现在看来不对了,我现在的认识是,那时的文化内容单调,但文化生活还是比较活跃。比较活跃的标志是,几乎人人都在参与,是人不分老幼,地不分南北,统统会唱,特别具有群众性。时下文化内容丰富了,但群众文化生活却未必活跃,甭说戏了,就是那些得过这奖那奖的歌,有几个老百姓会唱?它们要么大而无当,让人不知所云;要么旋律古怪,让人学不来。遂让我想起一句话:生活中确有一些贫穷的村里人,或者不那么富裕的工人或职员,有时倒是更迷恋文学或艺术,而那些吃得很好的一部分人却往往不知艺术为何物。他们只会在那里坐着或躺着看电视,并被那些俗不可耐的噱头逗得哈哈大笑。
让艺术更加贴近百姓吧,让我们都学会过一点文化生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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